元嘉烽火(第十五卷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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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堕落

     对面的范晔见高长恭听完檀羽吩咐跃台站定也就缓步走了台当先抱拳道：“高兄好手自汉中一别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当年在紫柏时我就看出高兄有不世之才可惜被昙无谶和尚埋没了看来这识之明果然不是都有的”

     高长恭还礼道：“在汉中许多年却从没想到范兄还是徐掌柜的真是让侧目从这一点我就已经先输了一阵”他听了檀羽的建议一来就示弱于以此来对抗范晔的策略

     范晔就像一拳打到了泥里还没使出来就被卸去一时有些尴尬只得继续说道：“今这比试真是有趣你是为仪的弟子我是典质行的学徒咱们也算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

     高长恭道：“非也非也我师通经学我却并不擅长令师擅长商道范兄却又走了文学道路这不正好错了位吗？怎么也谈不棋逢对手四个字”

     范晔第二轮攻高长恭仍旧轻巧地避过他今就是打定了主意断不接这范晔的招令其无从抓到自己的漏其擅长的技巧也就无从发挥如此两个来回高长恭果然不落风

     范晔似也明白了高长恭的策略但却并不信他能一直这样忍去当即加声量续道：“这好办既然高兄是刚从北凉远道而来远来是客当然就高兄之所长我们以商道为题来辩此一局好了范某毫不介意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

     高长恭却再次退让：“俗话说客随主便既然到了范兄的地盘我怎可喧宾夺主要辩当然还是以经学为题不过你我二虽然都是七族宗门可我的师祖李宣城出正统儒家范兄的师祖王道长却是师道两相比较以经学为辩题仍然是在了便宜真是让见笑了”

     “咱们辩经学？高兄可真想好了？据我所知你虽拜了为仪为师可并没有多少时间在他边聆指教倒是在你师叔边多些如此说来经学一道你可未必擅长真要辩这个题目你可的不利呀”

     “范兄何故为对手担心？我既然答应辩经学自然就不会悔辩我不擅长的兄胜的机会不是更吗？”

     范晔见他铁了心不接自己的招顿时不打一来脸阴晴不定地呵斥道：“我范某偏就不是个便宜的主今我还就要来辩一辩这商道我听说高兄生的目标是做一名儒商那我就来说说这儒商”

     这场战当真是有趣非常两个分明互为敌之偏偏都在为对方着想世怕是再也找不出这一对了那范晔虽然文才一流却并无多少应变之机所以那在玄观门前兰英只用了几句话就破掉他苦心设计的圈套想来今他也是打定主意要在商道对付高长恭故而无论如何不肯松至于高长恭则应实略逊一筹所以只好用这种狗皮膏式的战法

     此时听得范晔提到自己关于“儒商”的态度高长恭就有开一辩的冲动好在他是个极度稳重之稍一冲动立即就控制住了自己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是不知范兄有何高论？”

     范晔一瞪眼这才说道：“世皆知儒家一向是贬低商贩的只因商贩只是重利轻义之辈而高兄却认为重利轻义者只是低级的商贩而高级的商贩则可以义利兼得是这样吧？”

     “唔……”高长恭知他这一问必有陷阱不敢轻答应于他只好这样支吾了一声

     范晔轻声一笑续道：“当年参与义利之辩的先辈们听到这番话怕是非炸了不可义便是义、利便是利这又如何能兼得？你可以说你卖的东西是所谓的无形之意不消耗任何的有形之物；你也可以说你心中有你做买卖是为了普罗众但不论你怎么想都改变不了逐利的事实利是什么？利就是世界就是食也无论你如何狡辩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古代儒们才要辨清义与利的关系从而去利存义试问儒者若也和市井商贩一样追逐利益那还如何与其区别如何称自己为君子？由此可知这所谓的‘儒商’之论不过是无知之而已”

     高长恭听范晔如此蔑称自己的儒商之道终于还是没有再忍住一声冷笑之后便听他驳道：“我记得我当年第一次与我师战时师曾说圣的书若让无知读了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今看来果如其范兄读了这么多圣的书却只读了其中的字句没读懂其中的神所谓君子岂是说几句话就可称君子的？只有知行合一才是君子之道我的儒商之论说的也正是那些真正的君子他们早已分清义利之辨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事所以‘儒商’是一个境界普通无法达到的境界至少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我心目中的儒商范兄不是君子当然更不明白儒商这一境界了”

     这一番劈盖脸的斥让台诸无不兴奋高长恭本来形高行走坐立皆有威仪此时在这台一番战自也是势如虹台的漂听到他这番的长论忍不住便拍手赞道：“高阿兄好样的！”

     然而那范晔显然要的就是高长恭出击这一步刚才还有些急败的他听到高长恭一番论却不是惊慌而露出了镇定自若的微笑待台漂了一阵好后范晔这才缓缓地说道：“儒商差不多就等同于圣吧？如果是这样那在就认为圣或许还能几百年出一个儒商却永世也无可能出现”

     “？”

     “高兄是商界的奇才想必应该很清楚经商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字卖同样价钱的货物我用一卖完、你用两我们谁能赚钱？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卖的货物是别模仿不来的比如王羲之的字谁也学不会那你就可以漫要价但问题是王羲之这样的世又有几个呢？王羲之一又能写几幅字？我多请些学子王羲之的字来模仿却只卖他的一成价钱可我一能写一百幅这样的字到最后赚钱的还是我久而久之王羲之的字也就不那么值钱了这就是劣币逐良币的道理高兄才自然对此非常熟悉”

     “这……”高长恭听他说完这些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安来似乎那范晔已经抓到了他的漏所在

     果然就见范晔脸露自信的微笑说出了他的胜利者宣：“由此可知商业的本质就是‘堕落’你的竞争对手你也必须要和他一样就像流流得越越能产生壮观的景然而一旦起来即使王羲之也很难拿出足够品格的字这就是堕落的开始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贩就必须接这种堕落与之相的儒家正是因对这种堕落而存在数千年来双方一直保持着简单的平衡谁也没能战胜谁而高兄却说要把他们二者合在一起试问这怎么可能？除非儒家接商贩的堕落而不成其为儒家；或者商贩放弃牟利安心回到儒家阵营但不管哪一种两者都没可能并称为儒商我说得没错吧？”

     他把话说完便将眼神扫过识乐斋诸扫到漂时更是脸露一丝讥笑漂被她得脸通红高一声：“高阿兄他……”还未说完就听见高长恭轻轻地说了句：“我输了”便跳台去

     第十六回三轮

     林和漂同时过去接住高长恭林先道：“兰陵辛苦了虽然没能胜出但也让那范晔憋得难了半也算是为我们挣回了势我看那范晔虽然脸阴笑心里却郁闷得很这一轮他胜得一点都不脆这是一个好兆接来我们就会一直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