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蒲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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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蒲珠

     作者：烟散

     序

     予谓有士必如绮琴引卓、萧寺窥莺投彩笺之秀句步氏倾心；寄组织之回文连波悔过以至漱园之诗、曲江之酒方足为风流神垂艳齿然而苍梧之泣竹成斑；寤寐之求河洲致咏必其一往隔千里而神合；百优难挫阻异域而相思牡丹亭畔有重起之；镜台前无改弦之如是之后谓之有始不虚耳若静其娈贻彤管而踯躅；采兰于洧赠芍以夷犹而或愆期于茹芦之阪邀欢于风雨之晨斯财郑卫之风荡之匹乌睹所谓金门隽彦、兰闺婉秀者哉？

     予自蚤岁嗜观史每至绿窗以菁藻摛毫罗帐以珊瑚作枕却使君于桑陌嫁碧于汝南莫不揽兹艳异代彼萱苏是以午燃脂选校香奁之什；清晨弄墨唯誊绣阁之文不谓数载以来萍踪流徒裘敝黑貂徒存季子之；梦虚锦凤遐辞太乙之藜而曩时一种风流、逸宕之思消磨尽矣！

     忽于今岁仲夏友有以《合浦珠》倩予作传者予逊谢曰：“才子名俱毓山川之秀故以芝兰为琬琰为才至其相慕之殷心同胶漆若以芜蔓枯槁之笔摹绘婉娈静好之是何瞽目而论妍媸将无贻识者之消？”而友固请不已予乃草创成帙

     盖世不患无倾城倾国而患无有才有惟于故奇于遇若谓今世必无奇侠士如古押衙虬髯者乃拘挛之见也是故烟队里不无冰雪之姿锦绣园中必生龙凤之质甚而当垆一笑订偶百年涯之远必逢帐可起者始谓之中之至耳世之君子须信风流之种不绝芳韵之事足传又何必考其异同、究其始末耶？

     第一回梅酒钱赠侠客

     词曰：

     韶光迟速名利关心尘途碌碌门外莺啼正值江拖绿襟怀潇洒须祛俗缔心芝兰同馥草堂清昼弹琴话古讽梅竹凭世雨云翻覆唯倜傥别开看目莫笑寒酸自有文章盈腹翠帏遥想如待他年贮伊金屋画窗赓诗底河流方足

     右调《疏帘淡月》

     又诗曰：

     才子自应逑美媛不须仙觅胡麻

     请君试看明珠报莫谓今无古押衙

     话说生七尺躯虽不可长、英雄志短然晋有云：“之所钟正在我辈”故才子必须佳为匹假使有了雕龙绣虎之才乃琴瑟乖和不能觅一如似知音咏絮之则才子之不见而才子之名亦虚是以相如三弄求凰之曲元稹待月西厢之千古以来但闻其风流蕴藉啧啧未尝以其置而不谈

     予今不及远拾异闻姑以耳目所及衍述成编以为风月场中谈资一助

     这段佳话在明朝启中有一钱生者讳兰字九畹排行十一原籍金陵氏其中丞历宦浙西因见姑苏风物清妍山秀丽遂买宅于胥门内街兰生五岁中丞即已弃世其魏有治家材且严于规训兰亦颖敏至十岁便能属文通《离》兼秦汉诸史及年十七即以案首伴虽先达名流见其诗文莫不啧啧赞赏翕然推伏兰亦自负谓一第易于指掌其居金陵祖宅讳一鹤者兰之嫡堂叔也以恩现任山东郡守

     兰门第既高又笔名藉甚况生得面秀神清皎如树虽卫玠、潘安无以逾也因此吴郡缙绅巨族咸得兰为婿央媒议姻的门无虚魏因以年齿渐长择其门堵相对者将许光兰以功名未就为阻止尝读《红传》废卷而叹道：“不遇佳何名才子？我若不得一个敏慧闺秀才双全的誓愿终不娶！”家有数婢曰红叶曰秋烟回桂子曰绣琴皆十六七岁的佳丽也；然兰无一当意者婢中唯秋烟觉艳丽狡慧机警能猜意中事兰稍注念往往因事杂稠亦未及向海棠枝试腥红所与游皆当世名流韵士其同窗社友最为相知莫逆唯有崔子文、李若虚两个每自会文功课之暇必与二寻芳拾草以饮酒赋诗为乐

     一值二月中旬苏游虎丘者契榼携壶纷纷接踵又闻梅洒肆甚佳钱生游兴勃然遂致柬邀订崔、李至期二子以事阻不果钱生怅然道：“俗哉！二君何酒以尘务相绊误我游兴？”有一书僮唤做紫萧在旁相劝道：“既崔、李二相有事不来趁此风月清美相何不自去随喜？这做‘乘兴而往兴尽则返’何必见戴？”钱生点微笑道：“不意汝亦能解说佳话”遂携杖钱令紫萧随往到了虎丘果见画船鳞次罗绮如云乃觅胜之徘徊片晌始诣梅沽酒独酌只是中饮侣满座皆酒后暄语俗钱生不胜厌闷持杯而起倚窗遥望见淡烟芳草之中乃真墓也因朗白香山之诗云：真墓虎丘道不误真镜中面唯见真墓草霜摧桃李风折莲真时犹少年脂肤荑手不牢固世间物难留连难留连易销歇北江南云

     咏至再兴犹未已乃问店家索取笔砚向那粉壁之题着七古一篇

     诗曰：

     风黄鸟啼桃李争芳菲；

     了笑语不见外香尘暗拂

     虎丘山寺钟声晓虎丘山路生芳草；

     香车宝马往来多山光领略少

     我来选胜破愁拂独酌梅；